两个被五步蛇咬伤的政和人，同父亲住在同一个病房。前边来的，五十多岁，他在种田时被蛇咬伤，体内的毒素已经清清洁，早两天便康复出院了。后边来的是一个驼背的阿伯，他是个可爱的人，小个子、爱笑、淳朴。约莫念过一两年书，通俗话说得不赖。

那天，他在菜地拔草，一条五步蛇窜出来咬了他。像被蚂蚁叮了一下似的，并不痛。常年与山、土地打交道，尚有一些被蛇咬的履历，他用绳子缚住手腕，防止毒素扩散，对着伤处吸出几口血来。常有听说，人被五步蛇咬了，走五步就毙命，这多是大人吓唬小孩的，但也说明晰五步蛇剧毒，被咬后一定要实时送医。

到了医院，阿伯的手已经整个黑了，肿得很大。他一天要挂好几瓶点滴，先来的与阿伯是老乡，还没出院时便逐日坐到他的病床旁笑话他，似乎此前他没挂过那么多点滴似的，极有意思。

阿伯的陪护大概是他的儿子，三十岁左右，累了，常在躺椅上睡过去。阿伯将自己的病床摇得很高，在病床上时像躺又像坐，他吊着一只胳膊，边挂点滴，边发呆。四五天后，阿伯转到通俗病房，手上的肿已经退了。转房那天，他穿了一件清洁的T恤，憨态可掬。

医生说，今年医院收治了四五十个被毒蛇咬伤的人。话音刚落不久，一个被蛇咬伤的四川男子送来了医院。他带驴队上山，被一条突然蹿到山道的蛇给咬了，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蛇。这季节，正是蛇大量出没的时刻。

我的母亲不久前在菜地也遇见了一条蛇。

全身黝黑，一米多长，它在菜地闲步。隔壁家的五楼奶奶率先发现了它。五楼奶奶70多岁了，视力很好。她瞧见黑蛇爬行，拿出手机准备拍下来。黑蛇精着呢，知道有人注重它，也不遮遮掩掩，索性爬到菜地的空旷处，让人瞧个明了。

五楼奶奶喊来母亲，母亲怕蛇，又有孩童的好奇，她和五楼奶奶找了个高处的平安地带，看蛇欲往哪去，下次好提醒人注重蛇出没的地方。黑蛇最先朝着野草繁密处进发了，可它并不想马上就走，回过头，盯着母亲和五楼奶奶看。

溘然，它直立起身子，一点点逐步升高。

“蛇要站起来了。”母亲喊道，见状，她吓得撒腿就跑，五楼奶奶比母亲更孩子气些，还要拍下它呢！幸亏，蛇见母亲跑了，心满意足落回地面，溜进草丛，不见踪影。

事后，母亲告诉我，这条蛇那时一定在想：哼，人类，相比我高没门，咱们比比看到底谁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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